据WSJ的报道,美国最高法院9名大法官针对关税是否合法进行了问询和辩论。按照9名法官初步发表的意见,至少有6人反对总统使用滥用关税手段,1人支持,另有两人态度不明。
如果大法官们能首尾一贯,大统领的大部分关税政策可能是违宪的。
最高法院的9名法官中,3人是自由派,6人是保守派,保守派中有3人是大统领任命的。但大法官是终身制,极有可能并不会做出对川有益的裁定。
历史在此处回响。
这里有两个问题可能是很多人未能意识到的:
第一是,谁代表了美国的“民意”?如果我们相信市场机构的调研是准确的,那么在关税这个问题上,大统领显然代表了民意。
在这一问题上,大统领是美国历史上少数真正服从多数民意的总统——而不是相反。
亨廷顿曾经发出过这样的指责,即从来没有哪个地方的民选政府,如此频繁的违反选出他们的大众的意愿。
亨廷顿这番言辞可以说有理有据,在诸如北美自由贸易协定、两伊战争等重大决策上,如果单看民意检测,这是确凿无疑的:政府与民意背道而驰。
第二是,大统领是不是第一个遭遇宪法钳制的总统?
显然不是,美国历史上最知名的类似情形,恐怕是罗斯福新政。罗斯福新政的一部分法案最终被裁定违宪,一部分新政机构也因此被解散。
但毫无疑问,从支持率,两院的党派席位看,罗斯福现任也是多数民意的代表。
除了左右之外,这两位作为带来大转折总统,很多方面的际遇是类似的。除了合宪审查,媒体的攻击(赫斯特报团对罗斯福的攻击),保守派/进步派对总统的恨意和攻击程度也相若。
如今人们觉得极端保守派对罗斯福的攻击有多滑稽,可能若干年后对极端进步派也会有类似的感观。
现在回顾看,很难说罗斯福有某种坚定的主义信仰,计划在当时是时髦的,甚至法西斯也是时髦的,当最终可以看到,罗斯福既不信仰计划,也不相信法西斯。
而作为反面,胡佛确对美利坚个人主义有着偏执的信仰。在这些人看来,新政意味着西方文明的毁灭。
就像如今一样,左派/右派的理论家们,都在各自的领域内叙述着很有说服力的观点,比如文明的毁灭,美利坚的衰落等等,但除了自己高兴之外,民众并不买单。
民众抛弃一个政治家的原因,就像民众抛弃胡佛,抛弃民主党一样,是行动。前者是因为大萧条,后者是因为持续的中产阶级衰退。
人们如何落到如此田地,这当然有非常多的解释。甚至一些解释显然比另一些解释更正确。比如在解释蓝领工人衰落时,技术革命、产业升级、社会政策,都比贸易更有说服力。
然而,贸易时可以行动的领域。
就如同1932-1933年时,一个总统说,经济就是这样,很快就会好起来;另一个总统说,我们总得为这些陷入泥淖的人们做点什么。
这就是大约100年前以及当前发生的事情。
即使贸易不是药方,即使行政举措违宪,即使最终证明A举措并不能解决问题,但也许你总能找到B能解决问题。
如果不回顾大萧条和罗斯福新政,人们很难理解美国历史上还存在过保育团这样的准军事化组织。当时人说这是集中营,是法西斯;单从形式上评价,似乎可以说是。
但人们需要的是政治家行动起来,而不是说,一切都会过去,一切都会好起来;更没法接受一个政治家说,这就是自然法则。
理解了这一点,同样也能理解在大统领强势入主白宫之后,为什么在纽约还会出现社会主义市长。杰米·戴蒙可以在CNN上说美利坚辜负了20%的底层人民,工作、教育、犯罪率等等,但人们可以通力合作;LadyGaga的父亲也可以在电视上说自己负担不起30美元的最低工资,但talk is cheap,如果当权者无法行动起来,那么选民们就会自己行动起来。
杰米·戴蒙唯一没说错的是,这无关什么主义。
在此处再度回望,人们就会发现美国的制度设计,本质上既防范独裁,也防范民主。分立的权力本质上在阻挠、限制某一年代的多数民意实施他们的主张,这种机制使得美国政治成为一个巨大的粘滞系统。
从这一点看,就像30年代美国既没有走向法西斯,也没有走向社会主义一样。如今可能也只是一次反方向的重演。
